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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愛看戲劇電影的人,不管是強吞硬啃中譯本還是英文原著,或多或少都接觸過莎士比亞的劇本,然而有多少次機會,可以看見莎翁的「劇本」真正地變成一齣「舞台劇」呢?

最多的經驗,通常都是在學校演話劇時看見不知所云的莎翁名劇,演員很賣力、觀眾很吃力。

好不容易台灣的舞台劇越來越成熟了,有好的劇團、好的演員、好的幕後團隊和越來越入流的觀眾群,偏偏屏風要搞個《莎姆雷特》,既不好笑也沒深度,讓我徹徹底底地對屏風的戲死心,也讓很多本來就對莎士比亞恐懼的觀眾加倍倒足胃口。

很幸運地,果陀劇團終於在廿週年時認認真真地挑戰莎士比亞四大悲劇之一《奧塞羅》,演員群把硬底子和新生代和在一起粉墨登場;迥異於以往華麗且變化多端的舞台效果,這次果陀選擇以簡潔的佈景表現出劇情的壓迫感,對照結局的設計,果真展現出一流的戲劇張力。

台中場的演出裡,金士傑這位戲精已經到了沒有形容詞稱讚他的地步了,從出場戲那猶豫如鼠的步伐開始,把Iago的猥瑣、奸邪演到入木三分,衷心讚嘆!而令所有人期待的另一名角李立群,今晚不知道為什麼很失常,三番兩次地忘詞、說錯詞倒無妨,整個人的演出不太流暢也放不太開,上半場更有種心不在焉的感覺,好像不太進入奧塞羅這個角色,也許幕後有我們不明白的原因,例如感冒什麼的分了心吧。

常看舞台劇的觀眾應該對呂蔓茵(以前叫羿慧,飾演Iago之妻愛米莉亞)的身影很熟悉,在表坊的戲裡也常出現,我從在牯嶺街小劇場開始就是她的戲迷,就算沒有台詞一樣在角落搶戲。下半場幾個關鍵戲不但爆發力十足,更用自己的方式為這個配角詮釋出奧塞羅中文版獨特的生命,我承認雖然果陀真的很努力了,但莎翁的台詞成串聽下來除了演員辛苦,觀眾也很辛苦,若是少了這些拗口的台詞又變得不像莎士比亞,蔓茵的演出巧妙地化解莎翁那文鄒鄒的劇本,我想這一點從謝幕時觀眾爆出來的掌聲就可以證明,真的很棒。

最令我意外的,是演出副官Cassio的何戎!他是我大學同班同學,因故被迫離開主播台後總覺得發展得不是很順遂,幾個阿哩不達的節目主持到後來都無疾而終,最近淪為談話性節目的常客,沒想到演得相當好耶!醉酒鬧事一場戲不論是唸白、肢體動作都非常進入角色,也很能帶動觀眾的情緒,一點都不像是舞台劇的新手,也不像是劇團為了拉攏觀眾而藉助他知名度的花瓶明星,真沒想到同學有演舞台劇的潛力,我看不要再在那些三流談話性節目騙通告費了,專心演舞台劇說不定可以闖出一片天空呢:P

莎士比亞的劇本很難嗎?其實不然,果陀改編的《針鋒對決》堪稱原汁原味,要把那一長串莎版英文翻成中文台詞真的是艱鉅任務,可是跳開這些華麗複雜的修辭,莎翁能夠百年不墬的偉大,不就在於他對人性的洞悉嗎?幾百年前就把愛恨憎嫉寫絕了,在這些設計精巧的愛情與詭言中,說穿了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場誤會,卻任誰都逃不開這些人性脆弱面,「當局者迷」,正是舞台上舞台下永恆不變的對比。

我要再次稱讚一下結局戲,利用反光材質和燈光效果把兩方死亡的身影重疊,好棒的舞台構圖!好有韻味的悲劇力道!這種回味再三的畫面,是電影或其它媒介永遠無法呈現的感動,也就是舞台劇總是讓我們願意撒下大把銀子買好座位、永遠迷人的魅力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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