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欲與君相知,長命無絕衰。山無崚江水為竭,冬雷震震夏雨雪,天地合,乃敢與君絕。

....乃敢與君絕。

昨天夜裡,沒翻身也沒搶被子,睡得好好兒的突然睜開眼睛,腦海中卻莫明奇妙地出現了《漢唐樂府‧上邪篇》的這首詩歌。我先一字一字打完了腦海中這些句子,再咕狗一下想找找看詩篇名稱,很訝異地發現我竟然一個字也沒打錯。

山無崚江水為竭!

山都平了,江水都乾涸了,這是哪門子的深情得這樣撼天動地.....

冬雷震震夏雨雪....冬雷震震,夏雨雪。

雨字在這裡當動詞用。以為要指天發誓、讓青天豔夏裡硬是降下白雪的,只有那涼冤哀淒的竇娥冤;沒想到漢朝這位不知名的女子,也許下了這麼殺氣騰騰的諾言。

深夜裡這句話不斷在我腦海裡盤旋又盤旋,鬧得我輾轉無法安眠,而我自己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。

這並不是一首我熟背的詩歌,也沒有出現在最近讀過的書本或是文章裡頭,它就這樣硬生生地蹦出來,在我腦海裡纏繞不休,直到清晨看見天色已經變成黎明前的灰藍,我才昏昏睡去。

冬雷震震,夏雨雪。冬雷震震,夏‧雨‧雪.....冬雷震震....

可是早上刷牙洗臉的時候,它又跑出來了。天哪! 我一邊洗臉一邊想著這幾句話,我沒有想它的意境也沒有想其它的事,就只是喃喃不斷地重覆、再重覆,煩得我想分心都沒辦法,簡直就好像一個穿著漢衣水袖的女子,在我耳邊一遍又一遍地悄聲吟唱著這些句子,搞得我快瘋掉了。

漢朝的美女啊,如果妳看見這個時代,會知道地球暖化效應造成氣候異變,冬天早就開始打雷,有些地方五月還下著雪;山頭被鏟平了蓋民宿,泱泱長江圍起了三峽大壩,在長江下游、妳所居住的中原古地,江水確實已經漸漸枯竭。

...天地合...乃敢與君絕。

不解的是,我只要一想到最後這一句,就有股莫明的酸楚在心中翻攪,像被擊了一拳在心上,更像被一萬隻螞蟻爬過心臟,淚光泫然。是什麼樣的男人,讓千年前的妳愛得這麼深熾?要愛到驚動天地了才敢罷休?

我更不解的是,漢唐樂府我真的不熟,真的不熟,真的很不熟,這些句子到底為什麼三更半夜纏上我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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